20岁的社区大学学生兼全职员工内基里·门德斯 (Naikiry Mendez) 亲身经历了拉丁裔家庭在移居美国时分崩离析所带来的创伤。现在成为家庭的经济支柱,门德斯在被父亲赶出家门后曾一度无家可归。门德斯的母亲仍留在多米尼加共和国 (Dominican Republic),无法与家人一起移居美国。对于门德斯来说,她的家庭在2015年从多米尼加 (Dominican) 移民到美国时开始崩溃,被迫留下她的母亲。分离以及到达新国家的震惊,使门德斯的家庭陷入抑郁、孤独和焦虑。她的父亲变得酗酒成瘾并具有暴力倾向:“他如此激动,几乎掐死我。我会害怕他可能会杀了我而无法入睡,”她回忆道。18岁时,她发现自己无家可归,只能独自面对生活。
亚历克斯 (Alex) 也面临着他移居美国后与家人之间的距离带来的困扰。作为一名移民,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面对语言障碍影响他的教育和工作生活;甚至最小的文书错误也可能危及他在美国的身份。所有这些都对亚历克斯的身心健康造成了严重影响。
门德斯和亚历克斯的故事在许多美国拉丁裔移民青少年中普遍存在。然而,他们往往还面临着另一种普遍的威胁:反移民言论和政策。无论左翼还是右翼的著名政客,经常拥护并宣扬这种情绪。虽然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 (Donald Trump) 以称各种移民群体为“毒害国家血液”和来自“粪坑国家”而闻名,但他并不是唯一使用这种语言的人,这种语言主导了多年的政治辩论,并肯定会在11月的选举中再次出现。纽约州民主党国会议员托马斯·苏奥兹 (Thomas Suozzi) 最近在推动加强边境安全立法时表示,“移民是一个问题”。
这种类型的语言对言论目标本身:移民和难民,有多大伤害?2024年5月发表在《美国医学会杂志》(JAMA) 上的一项新研究对此提供了一些见解。该研究建立了更广泛的政治环境与移民心理健康之间的联系,确认了美国日益增加的反移民言论导致拉丁裔青少年心理健康问题的增加。
“这项研究很重要,因为它展示了美国限制性、反移民政策对移民家庭日常生活的影响,”研究人员之一伊丽莎白·瓦克拉 (Elizabeth Vaquera) 说。“政策制定者经常将移民描述为一种威胁或危险,主要关注美墨边境,而没有意识到这种言论和政策方法对在美国扎根的数百万移民的影响。”
研究发现,这些移民感受到的压力在2016年总统选举后尤为明显,研究名为“美国移民政策压力与拉丁裔青少年心理健康”。当时,墨西哥裔青少年报告担心家庭分离等威胁,有证据表明反移民言论和行动与“拉丁裔青少年心理健康症状增加”有关。
在针对移民的措施和语言中,拉丁裔社区发现自己面临被驱逐的威胁、获取教育和就业的困难以及减少的医疗服务。总之,这种敌对移民的言论和政策加剧了美国历史上边缘化的拉丁裔人口的脆弱性,尤其是通过青少年的心理健康。
研究作者从2018年至2022年间每两年一次的数据中提取拉丁裔母亲和孩子的资料,以评估早期和晚期青春期的心理健康变化。在研究对家庭关系有害的移民相关压力因素时,他们考虑了母亲对缺乏工作机会的担忧、行为调整(如避免医疗护理)以及过去一年中家庭成员被拘留或驱逐的情况。研究结果显示,所有三个因素的增加都导致了亲子冲突的相应增加和父母支持的减少。这反过来与青少年的未来心理健康症状有关, 包括自杀念头的增加。结论还显示,父母支持的下降对青春期女孩尤其具有毁灭性,缺乏父母支持与拉丁裔女孩的心理健康问题之间有显著联系。
这项研究补充了近年来进行的其他相关研究,重点关注全国拉丁裔家庭在移民问题敏感和有争议情况下的脆弱性。今年早些时候发表在《临床儿童与青少年心理学杂志》(Journal of Clinical Child & Adolescent Psychology) 上的一项相关研究探讨了新冠疫情在通过敌对情绪和政策加剧拉丁裔家庭压力方面的作用。去年发表在《美国儿科学会》(American Academy of Pediatrics) 上的另一项研究则探讨了不友好移民的州法律与拉丁裔青少年身心健康之间的关系,得出结论认为生活在这种立法下的拉丁裔儿童更有可能遭受身心健康的困扰。
随着研究巩固了反移民情绪与移民心理健康之间的联系,呼吁采取对策的声音也在增加。《美国医学会杂志》(JAMA) 研究强调了教育结构、卫生机构和政策制定者采取行动的必要性。学校教师应利用他们与拉丁裔青少年的亲密接触,为他们提供健康支持和教育机会。医院可以通过推出文化包容的健康服务来发挥作用,尤其是考虑到一些移民社区仍然存在心理健康污名。最后,政策制定者需要认识到拉丁裔移民的脆弱性,并采取措施减轻反移民法律的有害后果。
正如《美国医学会杂志》(JAMA)研究的另一位作者凯瑟琳·罗奇 (Kathleen Roche) 所说:“我们正面临青少年心理健康危机。这一危机在拉丁裔青少年中尤为严重,而这些孩子主要是美国公民。”
这种言论和政策可能会对许多其他移民群体产生影响。
“当我们谈论移民时,尽管我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拉丁裔社区,”瓦克拉告诉舢舨记者,“我们需要对其他经常被排除在政策讨论和辩论之外的移民群体进行更广泛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