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菲莉亚·索勒姆(Ofelia Solem)是美国菲律宾护士协会新英格兰分会(New England Chapter of the Philippine Nurses Association of America) 的会长，并在波士顿的一家重要医院工作。但不久前，她还是一个疯狂的照顾者——在一家养老院临时工作，同时也在罗克斯伯里 (Roxbury) 的一家长期急性护理医院工作。为了挣更多钱寄回菲律宾，她面临着长时间的工作、沉重的工作量和情感上的疲惫。作为来自菲律宾的最新移民，她的家人依赖她。养老院的工作为她提供了家人需要的额外现金，但这并不容易，它让她看到了许多从事这些工作的移民所面临的挣扎。
“有一次，早上我不得不给40个病人服药，然后到了10点或11点你才结束，然后中午又不得不给另外40个病人服药，”索勒姆说。“所以，有时候你没有给病人提供照顾、关注，因为你四处奔波，试图赶上时间。时间不够用。”
根据全国护士联合会 (National Nurses United) 的数据，菲律宾注册护士占所有美国护士的4%，这一比例与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 (U.S. Department of Health & Human Services) 发现的情况相似，即美国约有3%的护士会说菲律宾语。美国约有10%到15%的护士是外国出生的。
但是，像医院中的高技能护理工作这样的工作往往不会给予来自其他国家的教育或经验的护士，索勒姆表示，许多移民工人最终会在那些美国训练的护士不愿意接受但工资较低、工作条件艰难的养老院和家庭护理工作中就业。
“缺少愿意接受那些可怕工作条件并且愿意忍受的美国护士，”波士顿地区的另一位菲律宾护士凯·门多萨(Kaye Mendoza)也同意。“外国毕业生的数量很多，他们对自己的劳工权利和护士权利没有什么概念，他们会来到这里。”
索勒姆说: “我见过一些在菲律宾毕业的医生最后成为了这里的护士，因为他们不符合在这里作为外科医生工作的条件。”
在医院中从事技术性工作的艰难之路不仅对这些新移民医疗保健工作者来说是一种损失，而且对所有医疗设施都是如此，长期从事医疗保健顾问工作的索尼娅·卡西亚诺(Sonia Casiano)指出。她曾是纽约列诺斯山医院(Lenox Hill Hospital)危重护理部副主任。
“我曾经为列诺斯山医院(Lenox Hill Hospital)从菲律宾招募护士，并且自豪地说，在1980年代初，我成功招募了大约30名护士，几乎所有这些护士都被留了下来，直到多年后。看到我是如何在他们的生活中起到作用的，他们带来了家人，教育了孩子，买了房子，改善了自己的生活，这真是令人振奋，”卡西亚诺在给舢舨报社的一封电子邮件中说。“菲律宾护士不仅在美国的医院工作，在许多其他国家也是如此。”
尽管全国护士供应量正在恢复到疫情前的水平，但专家表示，养老院的人员配备仍然存在困难，这可能是因为低薪和更严苛的工作条件。
马萨诸塞州卫生政策委员会(Massachusetts Health Policy Commission)研究和成本趋势主任大卫·奥尔巴赫博士(Dr. David Auerbach)领导的最近一项分析发现，注册护士的人员配备水平正在从疫情中恢复过来。在那段时间里，奥尔巴赫的团队发现，从2020年到2021年，全国失去了10万名注册护士，这是40年来的最大跌幅。
奥尔巴赫说，尽管他不同意国家卫生人力资源中心3月发布的关于注册护士供应持续问题的预测，但他说养老院仍然是该行业的一个离群值，没有从疫情损失中恢复过来。
“那个部门已经遭受了破坏，并且根本没有恢复，”奥尔巴赫在接受舢舨记者采访时说，他指出，养老院往往支付比其他医疗机构更低的工资，并更多地依赖于低技能工人，如执业护士。
然而，正如门多萨和奥菲莉亚所指出的那样，进入养老院或家庭护理工作往往是菲律宾培训护士的更容易的入口。但这并不是许多人必须签约的。索勒姆说，特别是养老院工作中患者和护士的比例让护士的工作尤其艰难。此外，这项工作需要对陌生的年迈者有同情心。
索勒姆说,: “ 我们是尊重的，我们确实关心他们，即使他们不是我们的父母。”
索勒姆曾照顾过和她一起在美国生活了几年的母亲，后来她生病了，搬回了菲律宾。她说，她对家庭的爱和菲律宾文化中家庭的角色是吸引她来美国工作的原因。
“我来美国是为了帮助我的家人，”索勒姆说。“在菲律宾，我们只是每天努力确保餐桌上有食物，这样我就能提供帮助。我来到马萨诸塞州时，每个月都寄钱。”
索勒姆尽力每年都去菲律宾看望她的家人，她的孩子们也是如此。她现在在布里格姆妇女医院 (Brigham Women’s Hospital)担任感染预防工作，此前曾在勒米尔·沙塔克医院 (Lemuel Shattuck Hospital)担任病例经理。
当她在1980年代初第一次来到美国时，她说，最需要的是长期护理，比如养老院，而且位置都在不安全的地方。
“当你试图找到机会时，你并不是在要黄金白银，而是接受任何他们给你的，”索勒姆说。
凯·门多萨(Kaye Mendoza)已经做了16年的旅行护士，在护士请假时填补不同医院的职位。她还经历过医疗保健工作场所的短缺，但是高技能工人的短缺。
“根据我的经验，当我去那些有很多护士学生供应的大城市时，我并没有看到新护士的短缺，”门多萨说。“我看到的更多是经验护士的短缺。”
门多萨在2006年来到美国，她称这是一个偶然。
“我不知道那是一次工作面试，”门多萨说。“那是我和我的阿姨之间进行的联系，她也在菲律宾度假，偶然遇到了美国雇主。”
这是许多海外工人经历的模式，由于雇主在菲律宾、加纳(Ghana)和尼日利亚(Nigeria)等国家直接设立了国际招聘机构。门多萨说，这种模式似乎正在向一个人员配备模式发展，其中招聘人员将工人与一个在移民时需要的随机雇主联系起来。
“对我来说，在来美国之前，我已经知道我要去哪里，我知道我的雇主是谁，所以我可以在那个地方找到住房，”门多萨说。“但现在有很多员工公司的护士，他们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所以他们只是签了合同，实际上不知道他们将被派往何处。”
像健康回归公司 (Health Carousel) 等在国外设立招聘机构的公司有时被指控有不公平的工作条件。旅行护理公司健康回归 (Health Carousel) 最近同意支付600万美元的集体诉讼，指控欺诈和违反劳工贩卖法，根据辛辛那提信使报的报道。该公司否认了这些指控。
门多萨说，她相信行业本身——忙碌和有时糟糕的条件——导致了人才短缺。
由于养老院和家庭健康工作人员短缺，这些工作被宣传为不需要太多经验。但根据门多萨的说法，这些工作通常包括重症监护病人。
“我听说过在菲律宾没有经验的护士被带到这里进行家庭护理，他们正在照顾通风的病人，”门多萨说。通风病人需要高技能的护理者定期清洁呼吸机，以便继续给那些无法自行呼吸的病人氧气。
如果菲律宾工人想直接雇用美国雇主，一些公司为他们提供了在线招聘服务，让他们绕过招聘人员。但这里的问题是国家对雇用的限制。
“在菲律宾有一项法律规定你不能这样做，”门多萨说。“在雇用菲律宾国民之前，你必须经过菲律宾认可的机构(Philippine accredited agency)。”
如果直接雇佣被过度使用，门多萨说，菲律宾政府将无法追踪部署了多少护士。
当门多萨本人移居美国时，她签了一份为期三年的合同，最终她留在那里待了六年。她曾在纽约的哈莱姆医院(Harlem Hospital)担任手术室护士。
门多萨还曾在一家康复设施工作，她说很难看到年长者的照顾不周。
“那真的伤了我，因为我想要为老年人做出最好的贡献，”门多萨说。“在菲律宾，我们非常尊重老年人，我们的家人。所以，当我们在这里时，当我们看到这么多的老年人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时，这是一种心碎的情况，这不是因为护士的问题，而是因为人手不足。”
护士的出口是一种持续存在的模式，自美国占领菲律宾以来一直存在。菲律宾于1946年从美国独立，经过48年的占领。在此期间，美国在菲律宾实施了护理学院项目，目的是让他们最终成为美国的护士。
“菲律宾真的是在模仿美国为教育所做的事情，”门多萨说。“这是一个协议，我们必须遵循美国的教育路径，因为我们支持美国。”
现在，由于全球护士短缺，门多萨说，菲律宾护士不仅仅是为美国消费，他们也到处都在工作。他们在沙特阿拉伯(Saudi Arabia)、爱尔兰 (Ireland)、英国, 荷兰和其它国家工作。
但是门多萨说，美国的独特之处在于，一旦工人成为公民，家人就可以随工人一起来。
“那是最终的目标，”门多萨说。“将整个家庭带到这里。”
编辑： Adam Smith ， Mary Ch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