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9月27日 | Vol. 53, Issue 18

政治言论与当地执法如何永远改变了丹伯里11人的命运

随着移民问题在过去一年多里成为愈加激烈的辩论焦点,尤其是在移民安置危机和来自公共官员的仇恨政治言论的背景下,舢舨回顾了发生在我们记者瑞安·伦德格伦 (Ryan Lundgren) 家乡的一起事件。这件事发生在18年前的这个月,涉及到几名没有适当证件的移民,这些只是为了养家糊口的男人们,以及当地执法部门为逮捕他们设下的圈套。事情是这样的:

2006年9月的一个普通日子,一起事件发生在康涅狄格州西部一座小而多元化的城市,点燃了关于移民法及其执行的激烈辩论。

在丹伯里 (Danbury) 肯尼迪公园 (Kennedy Park) 周边,这个城市的汽车站和一些当地小企业之间的一小片路边空地上,可以看到一些男人在路边等待着。他们是移民临时工,通常以现金报酬从事建筑和园艺方面的体力劳动。同行工人经常开着卡车或面包车过来,鸣笛以示需要工人,然后这些男人会迅速上车。这些通常没有证件的工人是当地经济的重要参与者,社区的人都知道这个地方是寻找工作的好去处。

然而,在布什政府期间,移民问题是政治家的热门话题,尤其是无证移民,正如最近几次选举中的情形一样。2006年的丹伯里市有一位共和党市长,这在像康涅狄格这样主要支持民主党的州里是相当罕见的。市长马克·鲍顿 (Mark Boughton) 对“非法”移民的反对态度相当明确,尽管他的言论主要针对丹伯里市的非白人社区,尤其是厄瓜多尔人。2005年4月,鲍顿请求州政府敦促联邦政府授权当地警察执行移民法。同年6月,超过1000名移民在主街游行,要求市长尊重他们;一个月后,鲍顿指示市政府官员对所谓的非法后院排球活动采取行动。

2006年9月19日,政治言论对社区中的无证移民产生了实际影响。移民工人像往常一样聚集在肯尼迪公园,当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开来时,工人们被提供了拆除围栏的工作机会,11名工人同意上车。结果,他们并没有被带往工作地点。

这11名上车的工人被带到了一个停车场,在那里,美国移民与海关执法局 (ICE) 的官员正等着逮捕他们。他们被骗了。给他们提供工作的人实际上是一名丹伯里警察。ICE 确定这些人是无证移民后立即逮捕了他们,并将他们置于移民程序中。公众是在这些工人当天没有回家时,才得知他们被捕的消息。

耶鲁法学院 (Yale Law School) 的律师兼教授迈克尔·维什尼 (Michael Wishnie) 对此绝不妥协。该事件发生前几个月,他刚到耶鲁,甚至还没正式开始授课。但他迅速组织起学生和社区倡导者,支持并为这些工人在移民程序中的代表权提供帮助,同时代表其中9名工人对政府提起诉讼。

在接受舢舨电话采访时,维什尼表示,在那个时代,ICE经常将被拘留者送往远离家乡的地方,特别是南部,“实际上剥夺了他们的辩护机会”,因为他们远离了社区和可以提供辩护的律师。在移民程序中,人与刑事审判不同,没有宪法赋予的律师权利。根据移民审查执行办公室的数据,2018年7月至2023年6月间,60%的被驱逐出境者没有法律代理。当被拘留时,这一数字上升到69%。

维什尼向舢舨讲述了社区强烈的反应,描述了抗议和社区组织为这些被拘留在移民设施中的工人筹集保释金的情形。但释放这些工人只是开始。维什尼的耶鲁大学杰罗姆·N·弗兰克法律服务组织 (Jerome N. Frank Legal Services Organization) 的工人和移民权利倡导诊所 (Worker and Immigrant Rights Advocacy Clinic) 代表这11人中的9人起诉了丹伯里市,指控其违反了多项宪法权利,并指控当地警察非法执行联邦法律。

当地警察的介入程度最初尚不清楚。鲍顿在2006年12月最初声称“该市没有参与9月19日的行动”,但法律程序最终揭示了一个更清晰的真相。维什尼告诉舢舨,他相信丹伯里警察“深度参与了这个阴谋”,并认为此案确实提高了公众对“警察有时会与ICE合作”的认识,尽管维什尼觉得这一情况“有了小幅改变”。维什尼认为,此次事件值得注意,因为这是“第一次有如此大规模的社区反应的重大突袭之一”。

在回应舢舨对采访请求的声明中,前市长马克·鲍顿重申,他“没有参与执法行动的策划或执行”。

但维什尼仍然将此次事件的许多责任归于鲍顿。他在电话中告诉舢舨,尽管鲍顿并没有实际“给人戴上手铐”,但“市长应为警察负责”。

维什尼还认为,政治言论导致了对移民社区的“针对”,并将他们描绘成负面形象。

尽管如此,2011年,丹伯里市与维什尼组织提起的诉讼和解,金额接近5亿美元,但鲍顿仍坚持认为该市没有做错任何事。他告诉《纽约时报》,“我们不会改变任何政策、做法或习惯。”

自那以后,鲍顿在谈论丹伯里的移民社区时的语气发生了显著变化。在他对舢舨的声明中,他表示,“丹伯里是美国最具多样性的城市之一。作为市长和现在作为一名普通居民,我为这个城市感到自豪。担任丹伯里市市长的20年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荣誉。”

他表示自己从来没有对移民有意见,问题只是针对非法移民,他在2014年告诉《丹伯里新闻时报》 (Danbury News-Times) ,“我们已经超越了那件事。”… “问题从来不是移民,而是丹伯里所面临的非法移民问题。”

现任市长,民主党人罗伯托·阿尔维斯 (Roberto Alves) 多次拒绝了采访请求。

鲍顿现任康涅狄格州税务服务部 (Connecticut’s Commissioner of Revenue Services) 专员,由民主党州长内德·拉蒙特 (Ned Lamont) 于2021年正式任命。根据《丹伯里新闻时报》的报道,截至2014年,2006年9月19日被捕的11人中,只有3人仍然留在丹伯里。其中一位,何塞·弗洛伊兰·利比苏帕 (Jose Froilan Llibisupa),在2014年接受《新闻时报》采访时传达了对未来的乐观态度。尽管从2006年到2011年一直被关押在ICE的拘留所中,但利比苏帕当时告诉《新闻时报》,“我想留在丹伯里,也许开一家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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